顾瑶格外向,因此抢先回复:“我们找王阿姨。”
“这些年你从不肯和我见面,上次好不容易打通电话,还没说两句你就挂断了――难真的要铁了心和妈妈当一辈的陌生人吗?”
闻言,王曼霖略略颔首,走至两人面前,以半副躯巧妙挡住陆昀,转而抚摸顾瑶脑袋,只说:“啊……这是我朋友家的孩,可吧?”
“我知你还怄着气……”
她伸双手,用力握住儿手背,几乎因委屈而泫然啜泣:“小昀,那几年妈妈过得也辛苦……你要理解妈妈啊。”
可是王曼霖似乎没有这个意识,她低低诉说着数年以来的经历,详述自己的诸多为难与不得已,见陆昀没有撤回手掌,以为孩多少心了些,不由前倾些许,继续介绍自己的婚姻近况:“妈妈这次的对象,要国工作几年,可以携带家属。放心,跟之前那些人不一样,他知你的存在。他……他没法生育,所以很乐意有个孩在边,组成一个完整家庭。”
陆昀攥紧衣角,所有话语就此咽回腹中,缄默成为这场会谈的基调,主导权限由此落到母亲手上,三言两语中,他成为了前来串门的朋友孩。
这番回答相当模棱两可,不算谎言,却未完整吐实,不过陆昀向来心思锐,刹那间听懂了弦外之音,惊愕之余,嘴巴轻颤着微微张大。见那句「妈妈」即将脱而,王曼霖抬手在儿肩,不轻不重地去――这是独属于母俩的默契,每当陆昀现失言况时,她便会用这个方式以示阻止。
男扭朝着室唤了两声,陆昀听见一阵脚步踏踏,王曼霖这才从门后闪,依旧是那熟悉温柔的形貌。
“这么着急喊我什么呀,还在炒菜呢。”她面上挂着盈盈浅笑,想来心甚佳,然而余光及到门的两名孩童上,笑靥立时显几分僵,旋即恢复如常,不漏半分端倪。
然而理解与原谅属于两码事,至少,他需要一句歉。
一怅然叹息幽幽传来,将他拉回现实当中,王曼霖局促地抚过额角一缕碎发,眉目间的哀婉之意愈发重,凝在眸中,无法化消。
“小昀,你想不想跟妈妈一起走呀?”
说来当时实在胆大包天,他们竟然不作提前报备,只仓促留一张字条,便手拉手溜家门,连续换乘四趟交通工以后,终于踩着夕阳余晖成功抵达了目的地。
自此以后,「妈妈」这个字,沦为深藏血肉之的地雷,正如她隐瞒他的存在一般,陆昀亦绝不提任何与母亲相关的人事。
可惜预想中母慈孝的动场景没有现,那是一个充满尴尬与狼狈的会面――当他们响门铃以后,开门迎接的却不是妈妈,而是一名陌生的年轻男。
“他们说是来找你的,认识吗?”男挽住她的手臂,姿态颇为亲密。
说至末尾,她唇边聚一希冀笑意,试探挑明此次来意。
由于时间间隔太久,后续发展逐渐在回忆中模糊褪,他恍惚记得事件最终以顾瑶势拉着自己匆忙告辞为收场,她其实本搞不清楚成年人弯弯绕绕的复杂心思,只知再不抓紧离开,他就要崩溃大哭了。
吵吵嚷嚷想要加,于是俩小孩凑在一起合计半天,最终变更为双人同行。
由于双方都是生面孔,沉默须臾以后,男困惑地挠了挠,好奇发问:“小朋友,你们是来找谁的啊?”
陆昀当然理解,伴随年岁长成,以及阅历方面的增加,他知晓母亲面临的诸多不易,一个没有文凭、没有专业技能且与社会脱节多年的孤弱女人,注定行走艰难,她宛如一株菟丝,需要外力作为依托,同样不能负担任何累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