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害怕陆昀也会因为一时冲动的错误抉择而懊悔，毕竟人生太长，他们还小。

        尽顾瑶满心雀跃于他的停留，却也同样抱有质疑，他们之间存在太多不确定，未来于一个飘忽状态，誓言可能随时倾覆，因此毫无许诺的意义。况且孩思念母亲，天经地义，万一哪天想通了放了，直接挥挥衣袖奔向远方团聚，又与景况有什么分别呢？

        笑意这才重归顾瑶唇畔，勾起弯弯月牙痕，转念又觉得不该把这喜悦表得过于明显，否则陆昀得寸尺，反倒化他的黏人程度。于是她故作矜持，满意地轻哼两声：“我才不担心，过段时间就要去集训了，你想每天见我还难着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昀闻言，也不接话，只笑凝视前少女，任由疏疏密密的雨丝牵拉彼此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届时，她会成为那横亘前程的拦路巨石，兴许还要面对新的诘责，诸如“我是为了你才选择留的”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昀摩挲着她柔的骨节，继续一字一句吐心迹：“在你现之前，我就好决定不过去了，你别误会，也别担心，以后我每天都会去找你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你是为了让我兴，就别随便说什么留来。”她顿了顿，有些不大愿地摆说教架势，“这是大事，你得认真斟酌……我也不想空喜一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影渐渐没雨幕尽，连带步伐同样轻盈起来，特意踩过地面上的菱形花纹格，如同跃一般，踢踢踏踏开启了返程之路。

他的母亲赌气，一时半会不肯顺从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仿佛是瞧了话语背后的不安与忧思，陆昀逐渐端正表，了顾瑶掌心，随后与之十指交扣：“不是气话，我很清楚我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并非那种通过糟践自己前途的方式来报复父母的幼稚小孩，只是遵循自我意志，认定了未来应是自己主，而非外力加涉，无论结局是何走向，都该由他亲手书写才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又重新拉住陆昀，就像幼年时每次放学归家那样，与他并肩牵手同行，不再维持追随与被追随者的距离，主动、坦而自然。

        昔年陆家婚变之时，在那些或明或暗的争执吵闹声中，顾瑶曾无数次听见王曼霖这样崩溃哭诉，为了放弃学业，为了家庭放弃事业，言辞间痛苦之意溢于言表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瑶长叹一气，睫颤动如蝶翅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看着，双方慢慢红了耳，顾瑶再也沉不住气，伸手戳向对方，发似是而非的抱怨：“烦人，老是看我什么呀。”然而笑容再也掩藏不住，张扬浮现于整张面颊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昀，反握回去，他知她终将踏纷繁绚烂的新世界，不过没有关系，在那遮天蔽日的浪席卷之前，他会努力抓住这只手掌，一如此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在你表态，我只想知你的真正想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平心而论，她不愿接受那些廉价易碎如同玻璃的，仅仅维系几月、几周乃至于几天就破裂了，最终狼狈收场，沦为笑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先回去吧，我妈炖了鸭汤，一起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