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父教导他记住，人，要自私。

        生存是一切的前提，万事从自己发才能活去，若是抛弃利己的本，只会一无所有。

        云期用脸颊蹭蹭她膝上。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，他没见过真正的神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墨描绘得没那么细腻，千诀也能看，这竹伞正是和云期初见时，他不肯让她咬的那柄。

        -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千诀终于轻轻笑了，嗓音柔和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千诀萌生走过去、替他遮挡雨的冲动时，一名女从后穿过她，先一步将手中的伞倾过去，带墨迹残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千诀用两指夹起一束雪发，缓缓动到末端，摩挲沙沙声，得云期有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女人回应，不碰他，只替他挡雨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    地面残车战旗散乱，鲜有丹青彩，烈日当空悬，显得格外红！云期人也很好找到，小小一只，直接躺在地上，几乎衣不蔽，呆呆望着天，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赤灵听到这，鼓起脸颊，如同河豚生气，弹了个纸团到墨埙脑门上：『讨厌，你不许说话！』

        “又见面了。”云期喜，声音却很虚弱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这次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小云期试图起，最终又回去，咳嗽几声：“其实你…咳咳、不是贵族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期的梦境很奇妙，像墨挥就的蜃楼。

        千诀隐匿形，但靠梦主太近，还是容易被察觉。即便不遭反噬，梦主觉得异样，也会提前醒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喃喃，不像是在提问，更像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    云期声音小了些，像是开始困顿：“会怕，那样就没有你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之后双方都沉默着，不知在等些什么，雨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指尖动动，用脏兮兮的爪，抓住她裙角：“你可不可以…哼一支曲给我…权当是、当是…咳咳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伞遮住女人大半张脸，得到这个祈愿后，她

        “罢了，睡吧，让我看看你的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直注视着这只弱小的生灵，神悲悯。

听，都是苏生更违逆天。

        苏生，是以燃烧大量灵力为代价，供养已被损毁的官，如果救治及时且得当，甚至能帮人续命；梦，则是将元神送他人掌中，我为鱼肉，隐患重重；而参商契只能由对弱发动，最为玄奥，以血为引、以为约，共享命格，直到一方消亡方可斩缘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垂眸：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隐匿着的千诀已经有些无聊，场景才终于转变――乌云盖住太阳，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追忆到此，他才意识到，原来师兄对自己早就有敌意，只是碍于师父和师在，压着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云期记得，当时自己在小声保证，一定会努力变厉害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云期还是那样躺着，任雨淋在上，微微张开嘴，像条搁浅的鱼。

        师父继续讲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居然笑起来：“那你一定是死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还在抚摸他长发，叹息：“若末日降临，一切重归混沌，你会害怕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咳了血沫，一时无法继续说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墨埙冷冷看着云期，补充：『仙神才谈论无私，像你这样的羸弱之辈……』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…从盘古开天辟地，到创世神陆续归隐，神的力量越来越弱……是不是代表，这宇宙气数将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像…也没那么可怕。”云期声音又弱了些，但笑意也更明显，“因为，每到这时候，你都会现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站在施术者角度来说，的确是一个比一个不值得。

        墨埙抱刀，侍立在师父侧，替她们回答：『因为不值得。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