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。她看陈溪,陈溪也在看她,那两双黑漆漆的里,藏着足以溺毙整个世界的海洋。
她没有再说第二遍。
谢兰一句话都没说。她转走去,拿着刀走来。陈溪还是呆呆的,哪怕她把刀举起来也没有什么表。
第一刀落在铁链上,铮的一声巨响。陈溪没什么表,整个人都木木的。她连手指都没有蜷缩一。
第一刀落来了,第二、第三刀就劈得更痛快了。
她的手臂被震得发麻,然而她一次都没松劲。她把刀都劈卷了刃,铁链也才被劈开了一个小小的、几不可见的豁。
她像是一卸了力,就这么坐在地上。猪圈又丑又脏,还有蚊飞舞。她突然憎恶起这些蚊,她拿到去砍,蚊嗡嗡地飞着,刀怎么样也上不到它们分毫。
于是她坐在地上,把脸埋膝盖,于是就湿了。
陈溪只是看着她,一句话都不说。
铁链是没有钥匙的,谢江谢河是打算把陈溪捆到死的。
铁链的另一拴在猪圈的栅栏上,这样一看难度又不大,她只需要把那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栅栏砍掉就好。铁链,等跑去了总能想到办法。
砍掉那个栅栏比她想象中的容易。原来困住陈溪的猪圈,只需要用几分钟就能逃离。她把陈溪背在背上,加上铁链陈溪都轻得像一片随时能被风走的羽。
她不知自己要带陈溪去哪里,总之不要在安神村最好。她那时候本想不到大白天她背着个大活人有多难逃走,但好在上天眷顾,第一个发现她们的人是林嫂。
林嫂看见她们,反手指了一:“往那儿走。”她的语气急促的像是有狗在后面,“一直走一直走,不要信任何人。”
她背着陈溪就跑,一直跑一直跑,从白天跑到黑夜,跑到月上林梢,一轮满月像一只巨大的俯视着她们。
一开始谢兰神满满,但慢慢地,慢慢地,她就没了力气。
她把陈溪放来,着气跟她说:“我累了,我们歇一歇再跑,好吗?”
陈溪。她摸着铁链,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喊她:“谢兰,谢谢你。”
谢兰靠坐在树上,仰看月亮。她说:“我不要你谢我。”
“我想你我。你我,好不好?”她问。她甚至不敢去看陈溪的表。
陈溪没说话。
但她并没有沉默。她是过一会儿才说的:“我不恨你。”
谢兰很想哭。但她没有哭。她只是突然好讨厌月亮,她恨它生得这么圆满,一丝缺也无。
她恨着恨着,就困了。她想,就睡一会儿,就一,睡醒了她就背着陈溪继续跑。她有的是力气,她有的是时间,等以后……或许有一天,她也能等来妈妈的。
就睡一会儿,一会儿就好。
不。
不要。
不要睡。不要睡。
不要睡!!!
她在心底呐喊,在心底尖叫。然而在打架。疲惫像绑在脚上的石,拉扯着她坠向梦魇的湖。
她挣扎,她呛,她濒死。
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