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呼浅浅,颤了她鬓角的发。
谢兰靠着窗睡,能受到冷凉的风顺着窗帘的摆淌来在往上溢,简一还怕冷的,整个人缩被里,又到她边,挨着她的脊背。
她觉得简一说的话也很熨帖,他依赖她胜过谢芜。
“什么好日?”
因为前一晚过,所以今晚休息,两人躺一块儿纯睡觉。
简一房里的窗帘是透光的,风穿过纱窗一一得窗帘直晃,连带着月华也如一般在窗帘的褶皱里忽明忽暗。
“你不知吗?是布娃娃。”简一很神秘地凑到她跟前,像是在跟她倾诉一个秘密,“我爸爸跟我说,这些娃娃我要是好好留着,以后能带我过上好日。”
谢兰想起他那天送的礼,可见是真的用心了。
简一的床板底是一堆廉价布娃娃,各个丑得鼻歪斜,暂且不表。简灵的床板底就很有意思,铺着一床厚棉被,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,但棉被里面一共藏着十个成年人的骨。
于是她抱紧他,尽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。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看不见的绪填满了,满得几乎要溢来。这是什么陌生的?她不明白。她不必明白。
其实是有的。
散完步,谢兰问他要不要回去。他不想,谢兰就说:“那再住一晚吧。”
“他的床板底真的什么都没有吗?”
简一听了她的回答,没再问去。反倒是谢兰问他:“你的床底有什么?”
简一就笑了:“你要是一直觉得我好看就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
她觉得简一这话说完了后面还要再跟上几句,诸如“你会不会不要我”“你能给我几天好日”之类的话,但简一什么都没有问。
外面也许正在刮大风,也许风也不大,总之不是多么糟糕或者多么好的天气,她都跟简一躺在一块儿。她们两个紧挨在一起。
“你是这么觉得吗?”
他鼻是冷而湿的,被他黏上会让谢兰觉得他像一只灰扑扑的小麻雀,而且是那种脑袋溜圆的麻雀。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麻雀。也可能是因为她小麻雀多过于小狗。
“你现在已经很好看了。”
“不知。”简一说,“我觉得有你在就是好日,所以我送了几个给楠楠。”
她说完脑就清醒了,可简一没说话,她也不好说什么,于是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搂在一起,像块一分为二的玉。
她跟简一说:“你有瘦了。”
她的背骨,靠上去有硌,于是简一又往上扭了扭,扭靠在她后脖颈,呼的冷气都扑在她脖那块儿。
其中有八个人,全都与“玛利亚案”有关。
“什么都没有。”谢兰这么回他。
于是她被冷风昏了,说:“会的。”
她翻把简一搂住。他穿了夹棉的睡衣,然而搂在怀里还是不够有肉的一团。
简一回她:“我吃得很多,而且瘦才好看。”
过了一会儿,简一说:“我爸爸从来不让我看他的床板底。他都这么说了,我也不会去看。”
是清醒的,但谢兰困了。她说自己睡一觉,一觉睡到了午,不知是轩朗吵醒了她还是她自己醒的。
而且他还非常细心地在每个骨上贴了标签,并且给每个骨都留了一份死亡录像带。
夜昏沉,她看不清简一的脸,但她觉得他就算老了也该是个漂亮的小老。很奇怪,她不知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突然有种想法,明明以前她还想着等简一老了丑了再丢掉,跟穿旧了的鞋就丢掉是一个理。
一共十份录像带,简灵现过十次,轩朗现过三次,乎意料的是,习现过一次,薇则现了七次。
当时她和黑逵一块儿来的,黑逵跟她说这种床的床板可以抬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