僧人总今世恩怨来生了,听得江湖儿女笑语痴。恩必偿,怨必报,一意气中藏。白骨曝尸有何惧?但求今生尽颜。江湖纵有千百种腌臜,仍掩不住江湖人的快意。
人品秉、喜乐憎,世间再没有人能比朱寿了解花蛊,花蛊知晓,所以才对未来突然怀有了一丝惧意。她日日陪伴朱寿议政到天昏,其余时间全在找续命的药材,可这依旧阻挡不了他的日渐衰微。世人开始传颂帝后恩,她也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原来与朱寿是真的夫妻,朱寿的已不足以支撑他夜起跟打坐的花蛊逗乐,于是日落后花蛊便拥他眠为他渡去力,郁的不舍黏稠到涂满她的心,理智在告诉她现在要开始为他的后事准备,但她更想与他再次一夕醉倒在青楼。
他满怀庆幸的谢那个在树接住女的年轻人,没有让自己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。
江元声蹉跎半生,终于发现自己确实是个江湖人,他曾经瞧不起的份,是他一直抹不去的底。万里世风异,明月念故人,权势名位不过过烟云。大漠中跃扬鞭如年少,逍遥天涯外。
皓月当空千万里,也照在东海的波涛上。南洋传来一个远方的寓言,受了惩罚的人要把石推上山,推上又会落,永不停歇。李克用听完只评了一句,此间乐,人不知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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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陆炳听到此语,肯定会难得的与李克用有些共鸣。全心侍奉一个在外人看来无比荒唐的主君,不仅是因为陆炳怀朱寿的恩德。他信自己的判断,朱寿确是本朝数一数二的英主。
税法,人事,边事,刚颁布不久的江湖事,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没有完。朱寿的力已不足以支撑他面面俱到,他握着花蛊的手,在勤政殿中把朝廷事务一桩桩一件件地细细讲与她听。他似乎已经隐约看到了自己的终,所以哪怕花蛊不耐烦,他也要将一切告诉她。
李克用与江陆两人一同敬了花蛊,刚要接着对炒虾动筷就被打断。他简单讲了句谢谢款待,示意三人不用他,就在三人的注视继续享用酒菜。
一句话破坏了花蛊一天的好心,想到就这么把江元声放跑了,她笑肉不笑地将最后一杯酒灌肚:“江前辈,来日再会。”
可惜明年花更好,知与谁同?
一饮而之后,她续上一杯,接着看向吃得怡然自得的李克用,“李叔叔,知你不喜这些琐事,只能备好菜接待您,吃的可还满意?”
转觥筹交错,宾主尽,月上柳梢,也到了该散场的时间。江元声举起最后一杯酒,开了句只有他和花蛊两人心照不宣的玩笑:“殿威震四方,我也该退避三舍了。”
自然也少不了江前辈前面为诸位江湖人铺的路。”
朱寿没有这么多的信心。他受着自己日渐衰颓,渐渐提不起玩乐的兴致,他登基以来第一次安分地呆在中超过三个月。他开始反思自己这荒唐的一生,只在享乐的间隙时间为天考虑,是不是错的太多了呢?如果全心全意的当个好皇上,天会不会更好一?这些注定是没有答案的问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