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上大人家廖家的三少爷,样貌清俊,量挑,平素喜好风雅,写诗作画无不手到擒来,读书也颇为用功,才学相貌样样都算得上佳。
倘若不是王猎突然故,家破人亡的惨景便在前,大丫决计不会贸然来到镇上,主动登门拜访。然而一家活命存的希望如寒风拂的火苗,摇摇坠,大丫实在是想不别的办法。
彼时廖三少怀抱着少女柔的,在她耳边发无数誓言,更是同她交换了一截青丝,款款深地握着少女的素手,将两发丝细细密密地编成发辫,许愿夫妻结发,恩不移,这便是互相约定过终了。
三年前,书院的一帮书生们到黎山踏青,在桃花林里诗作对,廖文耀喝多了酒,独自于林中散步,偶然瞧见河边浣衣的大丫,一见之心旌摇,主动上前巴巴儿地同她结识,一双珠勾在大丫脸上,其轻浮形状难以形容,登时将少女吓得小鹿也似的,段灵巧地逃回了家。
不知腹中的孩,可以增添她们一家求生的筹码么?
大丫听闻了仆从的说辞,并未使什么,依托于娘亲自幼对她们妹的教导,她向来觉得读书是要紧的事,闻言还颇有些紧张和自责,担忧是自己耽误了郎的学业。
廖三少并未气馁,回去之后打探清楚大丫的家境,连日派仆从送书信、绢帕,展开净是些意绵绵的诗词艳曲,更有那小意殷勤的心、并镇上行的新鲜玩意儿,偷偷同大丫私勾通,这样不知使了多少磨工夫,终于获得了少女的一颗芳心。
无论心思何等细密聪慧,说到底大丫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,早在她同郎互许终那日便该料想到的景,事到临,她仍是有些慌乱,也有些不安,加上多日不曾见到过郎,暗自承受了许多难言的煎熬,不过凭着忍的个撑而已。
再加上……思及此,大丫睫低垂,一只手隔着布料,悄然抚上了小腹。
早年听闻廖家乐善好施,更有她与廖三少的这一重关系,少女只盼望郎能够劝动廖老爷,在王家那群豺狼动手前,为她们一家保住田产,不至于阖家沦为刀板鱼肉。
只是最近这段时日,廖三少和大丫见面的次数陡然减少了许多,仆从带来的消息,说是少爷在书院逃课过多,被老爷盯住了,成日里被在家里温书苦读呢,一时脱不开来见大丫,劝她莫要着急,静等些时日也就罢了。
虽然不能够见面,令她隐约到有些寂寞,大丫便在家里忙碌起来,给自己寻摸事,分散些思念的心。
夜深人静的时候,大丫会拿装着发辫的锦,轻轻地抚摸一会儿,遥想着郎的影,揣想他现在又会些什么。
二人意相通,廖三少渐渐不再满足于书信交,时常让仆从打掩护,和大丫在桃花林中的小院私会。大丫恪守着女儿家的矜持,却也耐不住郎次次的语厮磨,月余前更是半推半就,与廖三少成就了好事。
想着想着,少女唇边浮现浅淡的笑意,在床上翻过,温柔地拍抚着幼妹的背脊,心里怀着对明天的期待,沉沉睡。
心划过隐隐约约的忧虑,她的月信……已经有一个多月未曾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