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家三女黎玉英,十五岁,顽狡黠。
黎女家谱,从此立书。
字迹已成,黎月的眸光怔怔,忽而无声。边围簇的几名女孩儿直勾勾盯着木板,不知为何,俱皆陷沉默。
她顿了顿,说完了此番前尘往事,继续:“黎月这个名字,不过是当初仓促逃来山中,借山为姓,指月为名,自个儿取的假名。既非父姓,亦非母姓,两不相。”
那木板看上去颇有些熟,糙的材质,连刺都未完全磨平。
两行家谱刻就,女孩们互相拿在手里,好奇地抚摸着属于自己的名字,里透如梦如幻的光彩。
二丫珠微转,不消时便想到了熟悉的来由,嘴角古怪地动:这不正是王猎棺材板的盖?
黎家大女黎玉婉,十七岁,温柔韧。
“好呀!”倏忽之间,倒是最为天真的小丫拍着手掌,乐滋滋鼓个不停,圆圆脸挂着开心的笑容,叫嚷:“娘亲,小丫也要写!”
“我、我倒有个念。”
黎家,第一代家主,黎月。
“我本是惠国都城,官宦人家的小,一朝父亲失势,牵连获罪,被充为官……”
大丫望着娘亲的名讳,烛火在少女的眸中摇曳,倒映明灭不定的光影。
,在小院里独自停留了片刻。
小丫愣愣地仰脸望着,左右看看,也学着们的样皱起眉,手指抵着巴,一脸沉思状。
说完咂摸了嘴,她本无太多取笑的意味,只是这名字一旦郑重刻在木板,几个少女心中不由得生一份微妙至极的受,相比之,黎小丫这个名字似乎糙了些。
“好主意!”
门扉发“啪嗒”轻响,二丫搂着妹妹,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,抬起来,发觉娘亲蒙着一轻薄雨,手臂夹着一块木板。
“于是断念,便以我自取的黎月为此真名,黎姓为家姓,开枝散叶,世代绵延。”
几双睛互相望望,随即齐刷刷投向立在桌前的影。黎月轻挑眉梢,灰黑的眸笑,执刀的手抬起,轻轻落在木板的第二行。
三丫噗嗤一乐,着妹妹的脸颊,懒洋洋:“不错不错,小丫有志气,来给你写个黎小丫罢。”
原本是一长条木板,被从中徒手利落地劈成两段,只取了上方的半截。
一细弱嗓音响起,二丫有些羞怯地抬,手指绕着衣摆,见娘亲并未阻止,咬唇:“不如……由娘亲为我们取个大名,也好刻在这木板,不对,这黎女家谱上,以传后人。”
黎家二女黎玉慧,十六岁,聪颖多思。
女人握住刀,手腕微悬,一边说着,一边挥刀利落,如同切割豆腐一般,顷刻便在木板上轻易刻一行名字。
“我曾想过,是否要恢复母姓,将母亲的姓氏作为传承。然则仔细思量,母亲的姓氏跟从其父,再往上追溯到外祖母,亦是跟从父姓,如此追溯不断,而始终继承父姓罢了。”
这桩世来历,黎月并未与女儿们直接谈起过,今日不再避讳,只照神明彻,将深埋心底多年的记忆坦然翻开来,简略描绘,说与女儿们知晓。
黎月的面容素白,唇角噙笑,将木板端正摆放在桌案上,从袖中一枚小刀,目光澄净柔和,静静抚过女儿们年少青的脸孔。
“昂?”
几人围着桌案,将那块破旧的木板看了又看,娟秀的两个字刻在正中偏上,朴素的笔画勾勒,或许是刀锋刻就的原因,隐约显锐利的笔锋。
“妹妹所提正是。”
黎家四女黎玉萝,十三岁,纯真烂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