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昭祤忽然打断她，带一不符合年纪的冷漠：”就算大爷爷知了又怎么样？小姑父难还为了大爷爷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孩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除非这个孩生不来，或者”，十四岁的万昭祤一个简短的嗤笑，透着一份属于未成年人的天真恶毒，”或者金家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万昭祤觉得，一个男人一个女人，那他付再多也不会要求回报，只会在盲目里赌上一切。董北山对她姑姑万颖并没有那么失去理智。可是那种不顾一切的狂，她从那些关于天真懦弱的陈妤的只言片语中听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    万昭祤是这样想的。她悲哀地看到了一切，只不过她的亲戚们，这些成年人们忘记了世上还有书本里描绘过的。或者他们本不相信，权柄在握的董北山愿意去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孟梅抚着她女儿的发安：”没有，他工作上的事儿太累了。”犹豫良久，却还是忍不住：”你...听没听金家的那个金明瑛最近说什么她小姨的事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们不过是小女孩，却过早背上了家族的指望。看似比工薪家庭的小孩要好很多，锦衣玉，生活优渥，实际上每个人都有说不的隐痛。那儿凌驾在同龄人以上的傲，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显得幼稚单薄，它每一个人都屈膝跪，俯首帖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。陈妤怎么了？”万昭祤在得知了陈妤的名字后一直这样喊她，她习惯摸起手机开自己的微信朋友圈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有的人什么代价都不需要付，就可以得到。

        金明瑛和万昭祤同年同岁，两人参加特长夏令营时认识的。善于钻营的金颂在看过女儿的夏令营名单后，仅凭一个”万昭祤/吉林长/师大附中”就飞快联想到这是万家的女孩。

        话停在这里的那一秒，万昭翊恰如其分地刷来金明瑛的朋友圈，是金颂一家人和董北山还有你坐在一块儿裁剪花灯的模样，背景里还有数枝繁茂喜庆的大盆冬青，又另挂了各祈福的装饰。孟梅几乎意识放大了照片，仔细看着你盖着羊毯的小腹，脸上透怡然幸福的韵味。

        何况走了万颖，来了个陈妤。

        尽母亲仍在为她拼命联系国际中，想让她去国，有姑姑万颖的庇护，跟董珈柏一同长大的分，可是早熟的万昭祤比母亲父亲，家族的里的每一个人，甚至万轻舟都更清楚，董北山对他们万家的分只会越来越薄，这样扶不起来的人家，谁会真正放在里呢？

        一面孟梅教导万昭祤，这个三十天的夏令营是花了二十几万才去成的，她一定要好好珍惜；一面金颂教导金明瑛，他们家是托了董北山的门路才有的名额，要给陈妤打电话谢谢小姨。

        孟梅问：”除非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孟梅一愣。万昭祤说：”这个孩非生来不可了。等着金明瑛她家涨船吧。除非...”

睡觉。临睡前孟梅来给她关灯，万昭祤躺在被里，安静地说：”妈，我爸怎么了？不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名字很生僻，是万轻舟千挑万选的，是传说中展翅而飞的神鸟。是董珈柏第一次看到她的名字踟蹰着不知怎么念，是一双还未展开的翅膀过早绑上了太多期望。但现在她这只万家的小神鸟却比不上金家的一只小夜莺，只能困在东北的一亩三分地。而金明瑛去了北京，以后就是飞上枝变凤凰。

        孟梅一个没忍住跟女儿叨叨了这些事的来龙去脉，见用真丝发圈挽着长发的的女儿愣了神，她继续说：”你说，该不会是陈妤真的怀孕了？那你表哥可不是你姑父的独生了呀。你说说，多没规矩，跟这么一个小妇来一个私生，你大爷爷要是知了...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个女孩因为董北山的关系而心照不宣，她们保护着同一个秘密，也是保护好她们几乎同样的傲气和自尊，同样的不愿面对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女人不需要在事业上风生起独当一面，不需要侃侃而谈落落大方，不需要冷漠，不需要父母教导着成为一个自尊自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棋逢对手，英雄相惜，她们表面与对方没什么交集的样，实际上在暗中关注对方的近况。万昭祤在看到金明瑛发她在北京鼎石参观交的朋友圈的那天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赶不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颗石落了地，没错了，凭借着为人母的直觉，孟梅知你是怀孕了，金家如今再也不是爬上台偷灯油的老鼠，摇一变脸一抹成了作威作福的佛爷。那种被人踩在脚的受，使她在女儿担忧的目光中也禁不住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孟梅闭上了，觉自己一生的指望都被你的笑颜空带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