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白榆趴在他shen上睡着了，岳银渊不敢动，呼xi都qiang自压抑，xiong膛仿佛承载了他半生、甚至一生里所有的重量。不知过去多久，料想岳白榆睡熟了，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一xia姿势，试图chu1理床上的狼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shenti紧密地贴上来，被推动时发chu抗拒的哼声，也许是因为冷。于是岳银渊先将被zi扯过来――有些困难，他被压倒在床上的时候不免将被zi压在shenxia，shenti又是斜躺在床上，此时挪动的范围有限，左边一个被角、右边一个被角地扯了好一会儿，才总算裹住他们两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松了kou气，面对更严峻的难题，扯着衣边，替她ca拭大tuinei侧的脏污。这就更难，他不想惊醒岳白榆，为她每一次chu声与皱眉而gan到心惊肉tiao，而惊动之余，还要竭力压抑自己的生理反应。岳白榆的裙zi已经彻底掀开了，只剩薄薄一层亵ku，他不小心摸到，还是湿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岳银渊这些年洁shen自好，但成年人该懂的事qing，总归还是懂得的。他立时反应过来那是什么，还未来得及有xia一步动作，岳白榆甚至还扭着腰在他手上蹭了两xia。夜se如墨，看不见他红re的耳gen，乃至脸颊，但仿佛也放大了chuan息。她tui间大概是没cagan1净，可岳银渊也不敢再ca了，chou手，敛神，闭yan，尝试想些别的事qing，便想起了他代岳白榆记住的残句。

        诗岂能书别后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向是不太懂得欣赏的人，也说不chu好或不好，但这一句没有生字，没有僻典，他听懂了，只当时念了一遍，也就记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时，他问岳白榆要不要作诗，此qing此景，别后，就该是与他别后，是这五年。然而岳银渊的解读也就到此为止了，至于“怀”，是悲怀，是qing怀，岳白榆说“岂能书怀”，他便无从得知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多数时候，岳白榆想说什么，他都是不甚了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岳银渊见过文人墨客在雅集上的唱和，那些人写了几句诗，和了几个韵，就能引为知己，对酒当歌，可见寥寥数言的诗句里，又他未能料及的qing意。这一dian，从前岳白榆也和他说过，谈的是典故，当时她引了几句古人的话，岳银渊已忘了，但还记得，那意思是说，典故里是前人往事，曾被亲shenti验过的波折、悲喜，其qing其事一言难尽，却汇于二三字中。今人借用来，是将自己不好说的事qing，都托给了从前，反正天壤之中，本来也少有新鲜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记住了，所以看见岳白榆的信，也读懂了。她自己不好说的事，譬如要钱，有东方朔、司ma相如替她说。可是从来没有人能教他，要是自己不能说chukou的事，前人也不能呢？

        世上可曾有一个女zi，幼失怙恃，亲生兄长有不lun的念tou，chu嫁又所托非人，而她愿意将这一切写chu来，只为了多年以后，有另一个境遇相仿的女zi，说不chu自己的苦痛，却可以说她？

        岳白榆没有说过，但想来世上不乏这样的女zi；那么也许是说过，但他没有懂。他记得岳白榆说过许多他不懂的话，譬如从前，她也会这样，在他shen边想到一句什么，便念chu来，作势要找笔墨，有时候确乎不方便，有时候仅仅是她懒得，岳银渊便会说，我记着。有时候他没听懂，岳白榆会解释给他听。不过那些典故他往往记不住，当时qiang记，等她写了，也便如释重负地忘掉，当然也不会深究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昔日刚知dao宋家是书香门第时，岳银渊还曾暗自gao兴过，他希冀那是一个会懂她的人，而后伉俪qing深，琴瑟和鸣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世上又可曾有一个男zi，对唯一的亲人、唯一的妹妹有不可告人的念想，敬她、ai她、偏偏不能忘qing，终于铸成大错，也不知dao如何悔改，而他能否想明白前路后事，再写chu来，抑或是仅仅写自己的愧疚和痛苦，赤luoluo地示之后人？

        岳银渊没读过，又想，大概是没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古往今来，前不见古人，后不见来者，他是孤独的、唯一的罪人，没有同类。

        长夜就快要过去，窗纸已然微微变了颜se。他悚然从思绪里惊而回神，觉得自己应该离开。然而……离开又如何呢，他要怎样和岳白榆解释，或者，不解释，寄希望于她对醉后的荒唐一无所知，瞒过去？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愿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者说，他还有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固然是个罪人，但能宣判他见不得光的罪孽的却不是青天白日，只是他的星星。